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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后成为大体老师,是什么体验?

娱乐天地2023-05-10 18:25:470

千百年来,人类都在追寻永恒,永恒的爱,永恒的生命。如今,有人找到了。

前两天,一名小学教师去世的消息在热搜上挂了很久:

周红飚老师是杭州一名普通教师,执教37年,在学生中人气很高。

五年前,她不幸患癌,治疗几年后,登记了遗体和眼组织捐献,55岁,她撒手人寰。她的角膜还很有活力,遗体留给了浙江大学。

临走前,她留下话:“听说,在大学里,遗体捐献者被称为'无语良师’,我捐献了遗体,也能够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当我的老师。”

网友们都说,周老师大爱,离开前一定很安慰,她那么热爱教师岗位,生前执教,身后还能做老师,教师的身份串联了她生命的闭环,她获得了永恒。

对许多人来说,“遗体捐赠”背后隐藏着各种禁忌的关键词,不可触碰,可人类社会就是这么有趣,有人通过捐赠遗体成为了永远的老师,甚至因此获得了永恒的爱情。

昆明医科大学,有一对神仙眷侣,他们是一对医学教授——李秉权和胡素秋。

李秉权教授是云南神经外科奠基人,他是中国第一个施行“人体大脑半球切除术”,让患病11年的癫痫患者恢复工作的人,一辈子创作了好多个“第一”。

胡素秋教授则是云南妇产科专家,编写了中国第一部《妇女更年期卫生》及多种培训教材讲义、讲稿,一直在门诊工作到85岁。

他们相识于青年时代。当年,李秉权是出身农村的孤儿,拼命考取了云南医学院,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在医学院,他爱上了大家闺秀胡素秋。胡素秋的父亲曾和朱德义结金兰兄,是赫赫有名的护国将军,门厅显赫,追求者甚众。单看条件,李秉权高攀不起。

可胡素秋也偏巧看中了门不当户不对的穷小子。她不爱豪门,不要聘礼,只收下李秉权一支钢笔,在新中国成立那年嫁给了他。

婚后,两个人“卷”在各自的领域,李秉权做神外专家,忙到飞起;胡素秋当妇产专家,没日没夜。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孩子,甚至很少开火煮饭,三个孩子的家教都来自“耳濡目染”。就凭着这“一点点”的家教,他们长大后都成为了医务工作者。

1993年,李秉权去青岛医学院参观,在那里,他看到了恩师沈福彭教授的一副骨骼——制作骨骼标本,是沈教授的遗愿。

当年沈教授身为解剖学家,为医学事业做出极大贡献。临终前,他留下遗言:捐献脏器供解剖研究,骨骼做成标本,供学生学习。他是我国捐献遗体制作骨骼标本的第一人。

看着老师,李秉权开始认真思考身后事。2000年,他向家人宣布:捐献遗体。

他对孩子们说:“我做了一辈子的医生,死了以后也要拿这身'臭皮囊’为医学作一些贡献,学生在我身上练熟后,病人就可以少受些痛苦。”

“我患过脑腔梗、高血压、血管硬化,可以做病理解剖;解剖切完用完之后,再做成一副骨架,供教学使用。”

2005年3月,李秉权逝世,享年83岁。遵照其生前遗嘱,李秉权的遗体被捐献给昆明医科大学。

十年后,胡素秋也离世了。她嘱咐孩子们,也将自己的遗体捐献给母校。

2019年9月,胡素秋终于与李秉权重逢。他们的骨骼标本被一起安置在昆明医科大学人体科学馆入口处。生前,他们相濡以沫,死后,变成白骨也要并肩而立。

己身筑千刀,万朵杏花开。一个无私选择,让一对理科学霸打破常规,穿越时空,获得永恒。

天地苍茫,人类微渺,他们却凭借死亡超越了死亡。这大概就是宇宙级别的浪漫。

寿终正寝后将遗体奉献给医学事业,或许能让部分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浪漫,但是,“器官捐献”却让绝大部分人 say no。

由于老年人的部分器官很难用作移植,许多捐献肺脏、肾脏的捐献者,都天不假年。

可是,换个思路想,如果人生的意外真的到来,何不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生命呢?

时间回到2017年,少年叶沙当时只有16岁,生于湖南,普通学霸,身高一米八,喜欢打篮球,大学目标是上海交大。

2017年4月27日,平常的一天,叶沙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不治而亡。

父母极度悲痛,医生却在此时询问:要不要将孩子的器官捐献出去。

叶沙的妈妈一时无法接受:“人一下子就没了,还要把器官捐出去,太残忍了!”

而医生告诉他们,本省有一个小病人,此时急需心、肺移植救命。

时间紧急,此事来不及反复推敲,人体失去生命体征后,脏器的“待机”时间极短:肾脏24小时,肝脏12小时,心脏6小时。

想到在不远的地方,有个小生命等待支援,叶沙的父母签下了捐赠同意书。他们想着,或许叶沙还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2017年的四月,少年叶沙离世,将心脏、肝脏、肺脏、肾脏和眼角膜留给人间,7个病人因为叶沙获得了生命与光明。

也是在这个四月,7个叶沙复活在光明的春景,以另一种形式野蛮生长,与死亡相抗。

生前,叶沙一直有个愿望:和专业篮球队打一场比赛。

2018年,中国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组织了“一个人的球队”公益行动,叶沙的五名受捐者报名参加。他们组成一支篮球队,队名“叶沙”。

这五个队员中,刘福曾因为患上矽肺病生不如死,眼看着工友们等不来肺移植,慢慢死亡。

胡伟曾因为肾病,长期靠透析维持生命。

周斌在司法界工作半辈子,53岁患上肝萎缩,曾被预言只能活三个月。

13岁的颜晶生在湘西大山里,右眼天生有浑白色肿瘤,长期受同学排挤。

21岁的黄山年纪轻轻就出现圆锥角膜问题,曾面临失明。

因为叶沙,他们都获得新生。

他们一起走上赛场,当着姚明的面,把篮球赛打得稀碎。他们搞不清比赛规则,场面一塌糊涂。

而姚明起立鼓掌,观众为他们欢呼,人们致敬不屈的生命,为人性的善热泪盈眶。

很久之后,他们当中有人去世了,去世的人捐赠了自己的器官,将叶沙的爱继续传递。

人生一世,白驹过隙,青春与生命终难久留,有人愿以残躯做沃土,滋养尚未凋零的生命,零落成尘,唯有香如故。

自人类有医学以来,临床研究,尤其是遗体研究,一直是推动医学发展的最大动力。而遗体紧缺,也是延续了至少四个世纪的医学困境。

人类尸体无法生产,也少有人愿意提供。在19世纪,一些欧洲医学院校为了研究,只能聘请盗尸人去挖死者;发现了循环系统的17世纪英国科学家威廉·哈维,靠解剖父亲和姐姐的遗体获得研究突破。

有欧美国家默认意外死亡者自愿捐献器官,也有些国家强制遗体捐献,但是这些政策并不适应我国国情。

中国文化数千年,一向对于逝者极其尊重。传统文化相信,祖先逝去,灵魂不灭,应全须全尾,入土为安,大肆操办,以示郑重,时时祭奠,保佑家门。

在古人心中,“仙逝”并非终局,真正的“死亡”始终不被探讨,因为孔子留下话:未知生,焉知死。

国人避谈死亡,希望身后能完整离开,无可厚非,只是医学教育事业实在令人心焦。

曾有报道称,某医科大学学生硕士毕业之时,还没有亲手碰过尸体,解剖学课程全靠看录像。这样的学生出了学校,坑的还是病人。

而解剖到底有多重要,可以参考另一则新闻:

一位76岁的老人被确诊肝癌,被告知最多再活半年,谁知他竟活了17年。临终时老人捐献了遗体,解剖未见肝癌,却发现了罕见的血管瘤。没过多久,中山医院遇到一名类似病人,由于老人的贡献,病人获救。

这是多年前的新闻了,如今社会更加进步,小视采访了一些年轻人,他们对于遗体捐赠也有自己的看法:

@七仔:

我这辈子只在这件事上当了一次先锋。在“中国遗体器官捐献”的公众号上,我是平台第592位志愿登记者,后面有450多万人登记。我好厉害,就像体育课跑800米终于进了前十名一样。

我不在意遗体入土还是躺在医学院教室,如果能用来做点有用的事,那挺好的。

@番茄头:

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听朋友说有平台可以登记就去登记了。结果一分钟就搞完了,原来竟然是比想象中更微不足道的事。

@小风:

有点害怕,主要是不清楚流程。遗体捐献后要如何处理,流去哪里,我需要科普。另外我觉得很羞耻,死后一具年老的裸体被医学院的孩子们围观,精神内耗者觉得非常窘迫。

@都都:

我自己觉得无所谓,但是家里人很介意,我不想给家人添堵。

2017年2月,在“中国遗体器官捐献”公众号上,志愿登记者不足千位,仅过六年,数量增长了450多万,这是文明巨大的进步,更是生命无限的希望。

这个数字会持续增长,铸成生命的城墙,以爱和科学的力量对抗生命的无常,以强悍地姿势搏击疾病和死亡的要挟。

生如夏花灿烂,死如秋叶静美,这是泰戈尔的诗句,普通人的生活一地鸡毛,似乎难以如此美好。

可是,当你看到首都医科大学的遗体捐献站中,志愿登记者获得的纪念册,你又会觉得,其实这生命啊,它璀璨如歌:

“最后的死去和最初的诞生一样,都是人生必然;

最后的晚霞和最初的晨曦一样,都是光照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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