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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种荒诞,构成其审美特征,宁浩敢于直面,也是人的伟大之处

娱乐天地2023-05-09 15:38:410

宁浩的电影虽看起来有些荒诞,但他有勇气直面荒诞,或许正因为如此,本就是悲剧的故事,总能让人捧腹大笑。

加缪认为荒诞是人存在于世的一种必然状态,也是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感受:“人是这个世界上奇怪的公民:他拒绝现存世界,却又不愿离开它,反而为不能更多地占有它而痛苦。”处于这种状态中的人是被流放的,这种流放是无形的,难得解脱的。

当人没有办法以自己的理性掌控自身命运的时候,荒诞就会出现。在加缪看来,荒诞是人所必须经历的,既然如此,就有一个人如何面对荒诞的问题,他将面对荒诞的态度归结为三种:一是“生理荒诞”,是肉体与荒诞一同消失;二是“哲学荒诞”,是逃避荒诞,想通过寻找其他的精神庇佑;三是“西西弗式的反抗”,人在认识到荒诞后,向其发出挑战。

宁浩电影中有的人物会真挚反省,在经历了虚无之后,认识到荒诞,与自身对抗,向荒诞发起挑战。

加缪在《西西弗神话》中质问人生是否有意义,如果无意义是否该寻短见。加缪在书中写到“寻短见以自身的方式解除了荒诞,把荒诞拽住,同归于尽。”

宁浩的电影带给观众的直观印象通常都是幽默、搞笑,死亡带给观众的冲击力并不是很高,很容易被观众所忽略,但事实上宁浩几乎每部电影中都有这关于死亡的桥段,以一种不被人察觉的方式出现在剧中。

《无人区》中的潘肖在打赢官司后兴高采烈开车准备返回城市,准备在第二天开新闻发布会大肆宣扬自己的成果,准备走上财利双收的人生,却不料这是一条走上灭亡的道路。

途中和卡车司机、加油站老板、鹰贩子发生了争执,在经历了几番斗争后,鹰贩子把潘肖困在车里,想伪装成一氧化碳身亡,在被警察救后,潘肖笃定自己不回去救娇娇,对方一定会死,于是骑着马去营救对方。

在营救过程中受伤,这时还没死的潘肖醒悟,用打火机引爆了油车,和鹰贩子同归于尽,保护了娇娇。在面对荒诞人生无力斗争时,潘肖选择了和自身对抗,走向死亡

剧中还有一人物——卡车司机乙,当卡车司机甲被鹰贩子用枪击杀后,准备开车去和拿枪的鹰贩子复仇,还说到:“他有枪,我有车。”在没有任何武器的荒诞形式下依然选择复仇,这无疑是间接性选择了自杀,到最后不出意料得被鹰贩子用枪杀死。

《疯狂的赛车》中,影片一开场主人公因差了 0.01 秒输掉了比赛,喝了李法拉三无产品的药,尿检被查出来阳性,老师被气得脑溢血瘫痪在轮椅上,在电视上看到李法拉的广告,就想找对方理论,和自己已经瘫痪的身体对抗,奋力站起来,却从楼梯上摔下而逝世。

李法拉找杀手杀妻,被妻子发现真相后两人争吵起来,李法拉的妻子让对方拿着刀杀了自己,脚下打滑扑向对方手里的刀子,在荒诞中死掉。

《西西弗神话》首页加缪就指出“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人值不值得活,等于回答了哲学的根本问题。”选择自杀是因为对自己生存的意义、价值、目的、状态产生了怀疑,加缪将其归结为荒诞。

生理荒诞也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理想信念而死,另一种是想要以自我身体的灭亡而摆脱荒诞,宁浩电影中的人物多为前者,他们与自己对抗的形式选择了生理自杀,这是与荒诞分离最为极端也是最不可取的的方式,但也是最为彻底的分裂方式。

哲学荒诞本质上是对自我思想的否定,对自我本体的精神荒诞。“如果生理上的自杀消灭其肉体,那么哲学上的自杀则虚无其精神。”哲学自杀是在认识到现实的荒诞和虚妄之后,将希望寄托于上帝、来世或者别的超脱本体之外的事物,以此来摆脱荒谬。

宁浩影片中存在着一些懦弱的人,他们不敢正视荒诞,将精神归于虚无,以自我欺骗维系生活。

《香火》中的和尚因非法化缘被警察关了起来,同时被关押的还有几名站街女。她们问和尚被关原因,得知是为重塑佛像,便商量起来要一起凑钱给和尚,她们一边说着“人也不能什么都信,那不是成了糊涂蛋了吗?”一边觉得干这行的死了以后都要下油锅,便想以这种方式去洗脱现实生活中的罪孽,慰藉内心。

谈恋爱中的女子不信自己对另一半的直观认知,却想找和尚看面相、看属相以此来断定两人是否合适。和尚立了“看世界”的牌子,来看面相的人络绎不绝。瘫痪在床的病人不去医院求医,在家寻求保佑,和和尚求了一个小佛像,却不知这是和尚在路边买的,和尚还信誓旦旦说“大师傅给开过光了。”

影片中人们不正视荒诞,把一切希望都寄托给上天。加缪在书中说“把那些挤压他们的东西奉若神明,并且在把他们抛弃的世界里找到了一种希望的理性,这种强制的希望就是一切宗教的本质。”

《疯狂的石头》中的三宝生活穷困潦倒,做着一份可能连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的工作,关但注点始终不在于怎样更加务实得让生活变得好,而是沉迷于买中奖,企图以此暴富。在他打开了三个小贼用来骗人的可乐,发现上面写着中三万大奖,就毫不犹豫地跑去北京兑换奖金。

《心花路放》中耿浩的妻子爱上了一个有钱人,要和耿浩离婚,耿浩得知后开始对生活失去信心,喝酒买醉,想以此麻痹自己。好友郝义带他南下猎艳疗伤,让耿浩通过约其它女子的方式来化解痛苦,耿浩拒绝,声称要一直停留在阴影中,不准备走出来。

在多次猎艳不成后,更加受到深深的挫败,高唱着《敢问路在何方》,说自己就是个 loser。整部电影的多半部分,耿浩一直都处于一种沉沦、堕落的状态,一直在对自我意识、人生理性进行否定。

剧中人物能够意识到生活的荒诞,但他们面对荒诞的方式只是一种消极的哲学荒诞,将自我精神泯灭,虽然也是对自身的对抗,但无力又无用,他们“宁可生活在毫无希望的有神论者所为的罪恶和绝望中。”

生理荒诞、哲学荒诞和西西弗式的反抗都是人在和自身对抗的过程所产生的三条可走之路,前两条路较第三条路而言是消极的。

西西弗式的反抗是在知道荒诞无可逃避,只能正视之后,毅然发起反抗。“所谓反抗,是指人与其自身的阴暗面永久的对抗。”面对不可抵挡的自身命运,反抗者也绝不放弃。

荒诞——觉醒——反抗——幸福,是加缪提出来的幸福公式。加缪认为西西弗是伟大的英雄,他虽然没有办法摆脱命运,也明白自己所面对的是无尽的痛苦,但他依然直面荒诞,以自我之力反抗命运。

宁浩电影中也有很多这样“西西弗式的人”,他们生活在无尽的荒诞之中,但即使相信命运是没有希望的惨败,也不会屈服于命运,而是在与荒诞和个人的对抗中重建价值。

《香火》在影片中,庙里的佛像倒塌后生活其实给了很多选择,村里的人人让他去杀羊;职能者让他去还俗做个小买卖,再取个媳妇;大师兄让他到自己的庙里。但是在面对这么多的选择后,还是决定和荒诞共存,走上来最难的一条路——想办法筹钱,修葺佛像。

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镜头画面就是和尚扛着自行车走在一片白雪皑皑的路上,这个画面像极了西西弗,在经历了与自身的对抗后,扛起荒诞继续前行。《疯狂的赛车》中耿浩被宣布终身禁赛后,连师傅都被气得脑溢血,但他在接受了现实的荒诞后,坦然负重前行,去开大货车去倒卖海鲜维持生计。

在师傅逝世之后为了给师傅做一个体面的丧葬仪式,被卷入各种案件中,在逃跑的过程中梦到自己被警察四面包围,连在梦中都在做对抗。在故事结尾,面对个头比自己大很多的坏人,还是奋起抗争,实质上是和荒诞的斗争也是和自身的斗争。

《心花路放》中的耿浩在面对失败的婚姻时一度自觉不振,处于哲学自杀的状态中,在经历了许多荒诞事件后,又来到了大理,走进了和前妻初次相识的民宿,刮去了和前妻写在一起的名字,在这个过程中也只是和自身心理作对抗,强迫自己接受了前妻已经离开的现实。

走到了一家酒吧,看到了酒吧老板在放着前妻的视频,在要求酒吧老板删掉未果,离开了酒吧。在走出酒吧之后看着地上的影子,顿然醒悟,即使是阴影也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经历了与自身的对抗后,耿浩终于坦然接受荒诞。

这段荒诞的旅程使耿浩完成了自己与自己的对抗,终于走出了人生的阴影。《黄金大劫案》中的小东北在经历的父亲、朋友和爱人的相继去世后,终于完成了自我成长和自身对抗,用王水溶掉了八吨黄金,阻止了日本人买侵占中国的武器,也终于理解了“我以我血荐轩辕”的意义,走上了和现实荒诞抗争到底的道路。

《疯狂外星人》中在台上表演猴戏的黄渤邀请台下观众上台,观众很不情愿上台配合,突然接到电话让正在表演的耿浩闭嘴,没完成表演就转头走掉,还说“臭耍猴的有什么好看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多亏好友大飞赶到及时化解,但大飞也不赞成做猴戏表演,劝其改行。

在有了新的想法后和游乐场老板商量投资,被老板打断说“你赚的还没这池子里的钱多,你还让我投资,你说合适吗?”并说要把猴戏改成火锅城。在被现实打击后感叹“咱靠手艺吃饭,咋就低人一等了。”

在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后,还是决定不能让猴戏在自己这一代断了。在和外星人做最后决战的时候被外星人的“你就是个臭耍猴的”彻底激怒,面对当下的荒诞境遇,面对和外星人实力的悬殊,完成了自我斗争的他与之反抗。

“反抗将自身价值给予人生,贯穿人生的始末,恢复人生的伟大。”

人最伟大的自证其实就是直面、反抗荒诞。西西弗式的反抗要求人类在面对荒诞时不光要清醒认识到荒诞,还要与之作斗争。人只有对荒诞有着清晰的认识,才能把希望抛开,拒绝虚无,挑战生活。

宁浩电影的叙事主题处处充荒诞感,电影中的人物与现实、自身有着冲突和对抗,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之下被卷入荒诞的洪流之中无法抽身。荒诞融入到他的每一部电影中,成为他最大的审美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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