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系偶像激发部分粉丝的“母爱”，让粉丝产生“养孩子”的实感

“养成系”这一概念最早起源于日本，首先运用于模拟养成类的电子游戏中。游戏玩家可以通过设定游戏角色的各种属性，包括但不限于长相、发型、性格等，将角色培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从中获得参与感和满足感。

后来，“养成系”这一概念被用于偶像培养模式中，日本的电视制作人秋元康与杰尼斯事务所纷纷进行了培养养成系偶像的尝试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北京时代峰峻文化艺术发展有限公司于 2013 年推出养成系组合 TFBOYS。

该组合以陪伴养成系偶像长大为噱头，吸引了众多“姐姐粉”、“阿姨粉”、“妈妈粉”。随着 TFBOYS 组合的人气飙升，国内网民逐渐有了对“养成系”的认识。

2016 年，“养成系”被运用于韩国真人秀节目《PRODUCE 101》中，该节目将偶像的选拔、成长直至出道的过程呈现在观众眼前，通过粉丝陪伴偶像成长的方式吸引观众长期观看，并取得良好的收视效果。

随着以《PRODUCE 101》为代表的偶像养成类节目的爆红，“养成系”这一概念也被越来越多人熟知。

养成系偶像发展概况

比起传统的偶像，养成系偶像更强调粉丝对偶像的成长与陪伴。日本杰尼斯事务所可以说是最早培养养成系偶像的经纪公司之一。

在偶像们正式出道之前，杰尼斯事务所便会公开发布多个物料，这些物料涵盖练习生们的生活和训练场景。练习生私下状态的公开有助于粉丝对偶像的成长与进步有切实的参与感，从而提升粉丝黏性。

此外，日本的制作人秋元康进行了培养“养成系偶像”的尝试。2005 年，秋元康退出日本女子偶像组合 AKB48，该组合将“可以面对面的偶像”作为偶像打造理念，推出了握手会、剧场演出等令人耳目一新的运营形式。

这种新型运营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偶像的“高高在上”形象，使偶像在粉丝心中变得更为平易近人。除此以外，2009 年至 2018 年，AKB48 组合每年都会举办 AKB48 单曲选拔总选举（以下简称 AKB48 总选举）。

在 AKB48 总选举中，粉丝购买 CD 投票数量将会决定组合成员的人气顺位，而该人气顺位也将作为下次单曲录制阵容的决定因素。

通过AKB48 总选举这种方式，粉丝可以通过打投等方式把支持的偶像送至高位，偶像在下一年度可以获得的资源也与粉丝的努力程度息息相关。在这样的模式下，偶像与粉丝之间的羁绊逐渐加深，粉丝的话语权与参与度也得到提升。

养成系偶像的特点

1.年龄养成：年龄较小，多以幼稚天真形象示人

养成系偶像的年龄多在二十岁以下，很多偶像甚至从中学时期就开始进入大众视野。因其年龄养成的特性，有些粉丝甚至可以陪伴并参与偶像从中考到大学毕业的全过程。

因出道年龄较小，且记录日常物料更多，养成系偶像与传统偶像相比更显生动鲜活，与粉丝的交流与互动也更加频繁。养成系偶像的这些新特质更易激发部分粉丝的“母爱”，让粉丝产生“养孩子”的实感。

例如养成系偶像组合 TFBOYS，粉丝可以说是经历了他们中考、高考、大学毕业的全过程。在陪伴他们成长的过程中，粉丝对偶像的感情愈发深厚，也更愿意为自己支持的养成系偶像从事一系列参与式行为。

2.技能养成：从草根到明星，唱跳技能从无到有

传统偶像出现在大众面前时，多是以一个成熟的艺人姿态示人，他们多在出道时就已身心准备充分，已经拥有作为一名偶像的专业技能与职业素养，而养成系偶像则不同。养成系偶像出现在大众面前时，各方面技能还很稚嫩，距离成为一个完美偶像还有很大上升空间。

在这种时期选择追随养成系偶像的粉丝群体，或多或少存在一些“买股”的心理，他们认为这名偶像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有成为明星的资质，而粉丝也很愿意陪伴偶像从籍籍无名走到星光坦途。

在养成系偶像不断增进技能、走进越来越多人视野的过程中，粉丝会获得从传统偶像那里很难获得的参与感和满足感。养成系偶像们虽然业务能力仍有上升空间，但为了追求梦想而不懈努力的样子也打动了很多粉丝愿意陪着他们一起进步。

亨利·詹金斯认为粉丝是积极主动的“盗猎者”和“游猎者”，他们不仅可以自己选择对自己有用的文本，还可以在原有文本的基础上，不断制造新的意义。

詹金斯表示：“粉丝圈在这里成了一种参与式文化，将媒体消费变成了新文本的生产，或者毋宁是新文化和新社群的生产。”在此基础上，衍生出了“参与式行为”的概念。参与式行为多指粉丝积极主动的自发式行为。

例如现在粉圈盛行的同人文、同人视频以及以打榜为代表的一系列粉圈集体行动，均属于粉丝群体在追星过程中的参与式行为。在 2021 年播放的《青春有你 3》中，各家粉丝致力于通过买奶打投等行为送支持的偶像出道。

由此衍生出了“倒奶事件”，引起了社会上大规模对粉圈乱象的讨伐。由此可知，参与式行为在激发粉丝积极主动性的同时，也容易导致群体极化，产生一系列不良影响。因此，粉丝群体参与式行为的弊病同样不容忽视。

养成系偶像粉丝群体的文本创作行为包括但不限于粉丝小说、粉丝视频、粉丝音乐等形式。在文本创作过程中，粉丝不仅可以将自己想表达的东西通过各种文本形态呈现出来，同时也在与其他粉丝的互动过程中获得了满足感与成就感。

具有优秀文本创作能力的粉丝甚至会成为意见领袖，在展演作品的过程中完成其身份认同建构，并更新对自己的认知。

粉丝小说

粉丝小说指的是粉丝群体以自己喜欢的影视作品、综艺、明星等为原文本，并根据原文本重新进行创作的故事。在养成系偶像粉丝群体所进行的文本创作中，粉丝小说的产出数量众多、类型也较为丰富。

养成系偶像组合 TFBOYS 与粉丝有“十年之约”，LOFTER 用户“fforonlyk”便以“十年之约”为背景，创作了一篇描绘TFBOYS 出道十年演唱会场景的微小说并发布在 LOFTER 平台上，截至 2021 年 11月，该作品已获得超过一万的点赞。

粉丝视频

粉丝视频多指粉丝群体以偶像或喜爱的影视作品等为原型，所创作出的视频剪辑作品。在国内，粉丝视频多上传于哔哩哔哩（以下简称“B 站”）、微博等媒体平台。

TFBOYS 组合的出道纪念日为每年的 8 月 6 日，每至出道纪念日前后，TFBOYS组合的粉丝群体都会在各大平台上传粉丝视频见证他们这几年的成长。

B 站 UP 主“车车和滚滚”在 2019 年至 2021 年的 8 月 6 日前后分别发布了“【TFBOYS 微吧·2019·六周年献礼】哆啦小啵的时光机”“【TFBOYS 七周年献礼】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TFBOYS 八周年】我们将奔向各自的那片碧海蓝天”等视频为自己陪伴支持多年的组合庆生。

蔡徐坤、朱正廷等养成系偶像通过偶像养成类节目《偶像练习生》出道，该节目的最后一期于 2018年4月6 日播出。

自此，4 月 6 日便成了通过该节目出道的九位练习生的出道纪念日。每逢此日，粉丝都会上传粉丝视频纪念偶像出道。B 站UP 主“朱正廷正式营业中”在 2021 年 4 月 6 日就在其 B 站首页中发布了长达 39分 16 秒的朱正廷出道三周年庆贺视频。

粉丝音乐

粉丝音乐在近几年来也成为了养成系偶像粉丝群体纪念偶像成长的一种新型的文本创作形式，有些为自作曲，有些为翻唱，填词、编曲、录制等环节多由几位粉丝合力完成。

2015 年，新浪微博用户@王俊凯姐姐站为养成系偶像王俊凯创作了名为《三生有幸》的王俊凯应援曲，在当时该应援曲就得到了王俊凯本人关注。

2019 年在王俊凯的演唱会现场，粉丝还自发合唱《三生有幸》表达对王俊凯的支持。粉丝音乐不仅表达了粉丝对偶像的陪伴与情意，也成为一种粉丝与偶像之间默契与羁绊的具象化表达方式。

近些年来，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蓬勃发展，粉丝的商业价值也被越来越多人注意并重视。粉丝被称为“狂热的消费者”，而与偶像更强的关联性和羁绊也使养成系偶像的粉丝群体在“养成”偶像的过程中，并不吝啬于花费“养成”的成本。

经济性消费

狂热消费者是对某一产品、某一品牌甚至某一个人具有极端热爱的一类人，养成系偶像的粉丝群体便被多数人认为是狂热消费者的一份子，表现为他们对自己的偶像不理智的、持续投入的消费行为。

养成系偶像的粉丝群体为了不错过偶像的每次成长，对每次演出的门票、衍生周边、杂志等消费品都产生了极大的消费欲望。在融入粉圈的过程中，经济性投入也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某位粉丝在粉圈的地位，以及是否能够获得一定的话语权。

笔者拟通过养成系偶像团体时代少年团的会员模式进行论述。时代少年团由北京时代峰峻文化艺术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时代峰峻”）推出，在推出该团之际，时代峰峻便推出了会员模式。

粉丝可以通过官网获取时代少年团“Fanclub 会员”资格，价格是 298 一年。“Fanclub 会员”享有访问明星主页、纯享会员内容、购买相关周边等资格，工作人员也会定期在会员界面收集粉丝疑问并为粉丝答疑解惑。

情感性消费

如果说经济性消费粉丝纠结的是“我获得了什么”，那么在情感性消费中，粉丝更多思考的则是“我能让他获得什么”。在偶像养成类节目《创造 101》播出时，为了助推自己支持的养成系偶像出道，粉丝纷纷购买节目指定奶产品为自己支持的偶像“撑腰”。

除此之外，粉丝也常通过在地铁站、公交站等公开场合的广告牌自费投放海报的方式支持自己的偶像。粉丝希望这些消费行为可以起到宣传作用扩大偶像的知名度，从而使偶像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粉丝在进行情感性消费的过程中，比起获得的实体产品或服务，粉丝更注重的是消费行为背后的情感价值。2019 年 10 月 25 日易烊千玺主演电影《少年的你》上映，同年 12 月 10 日，易烊千玺粉丝微博用户@千家观影速报总结了易烊千玺唯粉《少年的你》电影包场总明细。

据他们统计，易烊千玺粉丝包场的总场次为 4563 场，总票数累计超 34 万张。这次包场活动，便是一次较大规模的养成系偶像粉丝群体为助力自己支持的偶像事业而积极进行的情感性消费行为。

除此之外，粉丝在各大公交站台、地铁站、快递柜为偶像投放的广告，也体现出了养成系偶像粉丝群体在情感性消费过程中展现出来的商业价值。